喜安人文

阶级影响不同社经背景的家庭教养观,因应孩子发展困境的方法也有所不同,看似消极的应对,背后却有复杂的压力。

就读小二的贝贝,上学前妈妈都会帮她绑好辫子,用她喜欢的粉红色发带。她在家里会跟姊姊、弟弟一起玩耍。

但是,她在学校异常的沉默,就算老师点名叫她说话,她嘴巴动了动,却只发出微弱的气音。老师建议贝贝去就医,被诊断为「选择性缄默症」。

不再治疗孩子的父母

贝贝的父母都是高职毕业,曾怀抱着创业梦想加盟便利超商,但生意不好惨淡收店。爸爸目前开出租车维生,月入三到四万。在家专职照顾的妈妈听了老师建议去看医生,也带贝贝上过几次社会局补助的职能课。

在我透过研究认识他们时,已经没有进行任何治疗活动,即便贝贝在学校还是不说话。贝贝爸妈认为问题不大,孩子只是「内向、容易紧张」、「个性古怪」。

父母秉持「顺其自然长大」的观点(我小时候也是这样、长大就会好了),不觉得孩子面临严重的「发展风险」,也不认为医学介入有绝对的必要,加上因为是女儿,反而强调「贝贝这样很乖」。

贝贝父母的不积极作为,可能让很多中产阶级读者感到不解,甚至指责他们「懒惰」、「失职」。

坦白说,我自己看到贝贝的状况也不免担心,在访谈中小心翼翼的聊及此事。其实,妈妈对要不要去看医生这件事也有些彷徨。她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有关不语症的书给我看,这是她就医前去书店买的,但她不好意思的自嘲:“我没看几页啊,就懒懒的,哈哈,买来都没看。”

对于半工半读完成学业的贝贝妈来说,阅读实在不是她的日常活动。此外,要与医疗机构、专业医师互动,也让她倍感距离。她描述当时就医时:“也不知道该看哪一科啊”,听到要看「儿童精神科」,更让她感受到疾病的污名,她抽一口气说:“好像觉得是神经病,有一个问题在那”。

更重要的是,当健保补助的课程结束后,一堂治疗课程要花费一千元,并不是他们能轻易负担的。经济的因素让贝贝父母退缩回自然长大的观点(个性内向、大鸡慢啼),“做那些治疗好像也没有效果”,贝贝妈这样安慰自己。

我的研究里另有两位劳工阶级父母,孩子被老师怀疑有过动的倾向。其中一位妈妈略带气愤的抱怨老师把儿子说成有病:“他只是上课坐不住,这是老师懒惰、不负责任的借口”。

另一位母亲拒绝带孩子就医,她的看法是:“老师就是因为懒得管孩子,才叫我们去看医生”。

对于这些家长来说,教育本应是学校的工作,而管教是教育的重要一环。「过动」、「发展迟缓」等标签,把孩子的行为问题定义为心理或生理的不正常,等于是把管教的责任推移到家长身上。

深怕「独特」是「不正常」

资源有限的家庭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被视为「正常」、「跟别人一样」,因为对他们来说,当孩子被视为独特、受差别对待,往往意味着被排除、被边缘化。

基于同样的观点,也有劳工阶级家长积极就医、偏好药物治疗,深怕孩子因此学业落后,失去阶级流动的机会。

我所访问的中产阶级家长,采取相当不同的态度与方式来因应孩子的发展迟缓。中产阶级家长对此议题有较多的知识与信息,因此容易在孩子还小、出现若干征兆时,便寻求医疗诊断与专业协助,也能负担收费不低的感觉统合课程与专人治疗。

然而,中产阶级家长中,也不乏有人抗拒药物治疗,或寻求实验教育、自学管道,来打造一个更能包容孩子差异的学习空间。这些家长有较多的文化自信来对抗体制,也强调孩子的个别差异(每个孩子都是独特的),这些都有利于他们为孩子争取更多的资源与客制化的对待。

阶级不会决定性的影响人们的行为,但确实形塑不同家庭在教养资源与亲职观点上的差异。推动早期疗育或过动治疗时,我们必须了解不同社经背景家庭为何倾向采取不同方式来看待与因应孩童的发展困境,才能提供更有效的解方与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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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儿童发展早期疗育协会是台湾最早由早期干预跨专业人员所组成的组织,年6月由郭煌宗医师、梁忠诏医师和数十位疗育专业人员率先于花莲成立。台湾儿童发展早期疗育协会历届理事长皆为儿童早期干预之医师或大学物理治疗学系教授。会员为从事发展迟缓儿童相关的医疗、教育和社福等领域的从业人员。每年十月举办跨领域之早疗论文大会,至今已十七届,堪称台湾早疗的菁英汇集平台。自年起在台湾已承办卫福部门的早期干预专业人员共同课程(初阶与进阶),连续八年,为台湾的早期干预跨领域合作奠定基础。年起该会在南投县、花莲县、台东县设有早期疗育办事处,并在这3个县陆续设立了七个小区服务据点和一个早疗中心,并以“Lucky7,HappyChildren”为口号,期望这些据点成为家长和孩子的成长花园。(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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