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水中花
01
周末方圆回娘家，无意中得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17岁的妹妹方晴竟然怀孕了，更令她三观俱毁的是，父母竟然都同意她把孩子生下来。
方圆在离家乡小城一百多公里的省城工作，那天她驱车回家，破天荒地发现方晴没有出去疯玩，也没有拿手机打游戏，竟然安安静静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脸上浮现出少有的萎靡。
午饭上桌，方晴没吃几口就呕了起来，手捂着嘴跑进了厕所，方妈赶紧放下筷子跟了进去，方爸则面无表情地继续大快朵颐。
想到这个令人不省心的妹妹的各种行径，方圆的心往上提了提，盯着从厕所出来的方晴问：“胃里不舒服，还是吃坏肚子了？”
方晴躲闪着她的探究，沉默不语。
方妈的眼神怯怯地，看着方圆欲言又止，片刻之后，终于下了狠心似地说：“那个，方圆，我正想告诉你，今天正好你回来了，小晴她，她怀孕了，刚检查过，五十二天……”
方圆的脑袋一阵轰鸣，虽然她早知道方晴让人不省心，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还是吓到了她。平静下来后，她把提起来的心脏慢慢复位，问方妈准备怎么办？
方妈轻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既然有了，只能生下来呗。”
方圆刚要张口，被方妈截了话头：“你爸大男人不好出面，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见见那个男孩子小林的父母，让他们来提亲，先把酒席办了，把孩子生下来，等年龄够了再领证。”
那一刻方圆差点气晕过去，如果说方晴的怀孕让她震惊，那方妈的态度简直让她震撼，世上竟有这样的妈！
02
方圆今年26岁，妹妹方晴比她小了足足9岁。
对这个妹妹，方圆并没有多深的感情，有的只是一种怒其不争的愤慨，她们并没在一起长大，从方圆记事起，就不知道这个妹妹的存在。
方晴7岁那年，才被父母带回家，他们告诉方圆，方晴是她的亲妹妹，因当年计划生育严，被寄养在乡下亲戚家。
当时的方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稀疏的头发，穿着一件不合身的旧格子外套，充满好奇和惊惧的眼神打量着周遭。
方妈拿出刚买的新衣服给方晴换上，又带她洗了澡理了发，方圆这才从她的眉眼里看出了几分当年的自己，确信她就是自己的亲妹妹。
接下来的日子，方圆明显感觉出了父母的偏心，有什么好吃的，先仅着方晴，每到换季，先给方晴买一堆新衣服，而对方圆的态度是，去年的衣服还能穿。
他们对方晴的要求有求必应，要芭比娃娃，买，要游戏机，买，要品牌运动鞋，买。
这样的态度纵容了方晴的欲求，她也觉得是父母亏欠了她，更加有恃无恐地索取。
而方圆只要表现出一点不满，方妈便会开展说教功能，方晴从小被寄养在乡下，你是姐姐，还比她大那么多，理应心疼她让着她，怎么能跟她争吃争穿呢！
方圆无语，罢了，父母就是一心想要补偿方晴，她说多了，好像她这个当姐姐的格局多低似的，反正她也快上大学离开家了，眼不见心不烦！
03
事实证明，眼不见心也烦。
从上大学到参加工作，方圆无数次接到方妈的电话，电话里她喋喋不休地细数着这个女儿的各种判逆，让她多不省心。
而在方圆给出高压管理的意见后，方妈就又会迅速扭转话风，那哪能呢，要不她又该哭闹了。再说了，小时候她受了那么多苦，吃的都是剩饭，穿的都是别人不要的旧衣服，连奶都没吃过……
长成少女的方晴在父母的娇惯下，不再满足于吃好的穿好的，有几个漂亮的芭比娃娃。
而是热衷于逃学，上网打游戏。有一次她三天三夜钻在网吧里不出来，饿了就吃碗泡面，打游戏打到天昏地暗。
方爸方妈找到她时，她第一反应不是害怕，而是脱口道：妈，我没钱了，给我点钱。
盛怒之下的方爸第一次动手打了她，强行把她带回了家。回家后她以不去学校上课，躲在房里绝食闹自杀来抗议。方爸方妈妥协了，她想做什么就由着她去吧。
这样下来，方晴更加肆无忌惮，逃课上网成了家常便饭，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
脱离了学校管制的方晴，如脱僵的野马一样肆意驰骋，不久就学会了抽烟喝酒，早恋更是不在话下，换男朋友比换衣服都勤。
对此方妈也麻木了，不再向方圆诉苦，方圆也乐得耳根清静，反正她的意见还不如放一个屁，何必去做那个出力不讨好的人。
可是这一次关乎方晴的人生大事，她再也不能袖手旁观，由着糊涂的母亲以爱的名义一错再错。
方晴毕竟只是一个17岁的孩子，她能担负起为人妻为人母的责任吗？还有，婚姻不是脑筋一热的不顾一切，它里边渗透的责任和义务，残酷和无奈她懂不懂？
04
方圆的态度很坚决，要求医院打掉孩子，方妈的态度扭扭捏捏，说给男方家长商量了再做决定。
方圆实在不懂，这种事还有什么好商量的，难道还要胁子逼宫，强求那个男孩子娶了方晴不成？
方圆脸上的肌肉因愤怒变得有些扭曲，她冲着方妈嘶吼：“妈，方晴小不懂事，你也跟着瞎胡闹。这是个孩子，不是个小猫小狗，更不是个物件，她才17岁，生下来怎么办，她能带得了能养得了吗？”
方妈面红耳赤地争辩：“是啊，这是个孩子，不是个小猫小狗，你怎么能轻易地就决定把他杀死，他是方晴的亲骨肉啊，而且是第一个孩子。把这个孩子流掉了，万一以后怀不上，可不害了她一辈子……”
方圆哭笑不得，她真是亲妈，想得可真长远。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妈，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医院，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躲在房间里的方晴突然冲了出来，稚嫩的小脸上是宁死不屈的倔强：“妈，姐，你们别吵了，这个孩子是我的。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我爱小林，我要跟他结婚。”
方圆冷哼一声，凌厉的目光射向方晴：“说得轻巧，生下来，你养得了吗？你能挣钱还是小林能挣钱，还不是你们两个一起带着他啃老！”
最后一句话激怒了方晴，她冲着方圆歇斯底里：“我啃老怎么了，我又没啃你，爸妈愿意让我啃，你管不着，这是他们欠我的。你从小在爸妈身边长大，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而我要在别人家受苦受穷寄人篱下……”
方圆的心像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罢了罢了，说过了不多管闲事怎么又开始犯贱。方晴愿意把孩子生下来，母亲又支持，她操的是哪门子心，反而落个里外不是人。
05
本来打算住上一天的方圆，迅速冲下楼开车返回省城。
一路上她心绪难平，越想越委屈，禁不住双泪长流。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方晴回来后，母亲会丢掉所有的原则与尺度，没有分寸地纵容她呢？明明自己小时候，母亲不是这样子的啊，没完成作业，考试没考好，都会受到母亲的惩罚，而轮到方晴，就改天换地了呢？
刚到家，方妈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方圆，你别生气，当年我把方晴寄养在亲戚家，就是想再生个男孩。方晴下面我还怀过一个，因为是女孩流掉了，之后就再也没怀上过，所以，我……”
方圆冷漠地抢过话头：“你们都决定了就这么办吧，不用跟我解释。”
挂断电话后，方圆想起母亲的话，有些震惊，生个儿子难道有那么重要吗？把亲生女儿送出去，因腹中的胎儿是女孩就亲手杀死她，这样的母亲生不出儿子不是报应又是什么？
在方妈的操持下，方晴终归还是嫁给了小林，只摆了酒席，没有领证。
这一年，方晴17岁，小林19岁。
方圆借口忙，没有回去参加婚礼，她给方妈转了五千块钱的红包。
她不是记恨母亲和妹妹，只是觉得无法面对这个像笑话一样的婚礼，17岁的新娘和19岁的新郎，无不暗藏着一声声沉重的叹息。
06
几个月后，方晴生下了一个女孩。
不出方圆所料，两个大孩子带着一个小婴儿，开启了啃老模式，并且啃得得心应手，心安理得。
方晴整天抱着手机不是打游戏就是刷剧，把孩子仍给婆婆，高兴了就逗弄一下，不高兴时连看都不看。
没钱花了就唆使小林问公婆要，要不向自己爸妈开口。
而小林呢，由于没学历没工作经验，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又吃不了苦，干啥都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挣的一点钱还不够他自己抽烟喝酒。
公婆不仅得帮他们带孩子，还要好吃好喝地养着这两个寄生虫，时间长了难免有些怨言，给钱也没有那么痛快，摔摔打打甩个脸色是家常便饭。
经济的困顿加上婆媳矛盾，进而引发了夫妻矛盾。方晴和小林由小吵变成大吵，频率由几天一次变成一天几次，由言语攻击上升到肢体冲突。
每次吵架之后方晴带着孩子回娘家，方妈都会好吃好喝地招待，还从自己为数不多的退休金里挤出点钱给方晴。
最严重的一次，小林跟方晴打架，方晴一怒之下把屋里的家具家电砸了个稀巴烂，抱着发烧的孩子在风中走了一个多小时，引发孩子烧成了肺炎，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才治好。
这些，都是在陆陆续续的通话中，方爸告诉方圆的。
方圆无法力挽狂澜，也没有能力做救世主，只能保持缄默。
07
一晃三年过去，三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多人和事。
方圆从一个普通的小白领升到了部门主管，薪资翻了倍，还找了个同样优秀的男朋友，并修成正果结了婚。
方家也遭受了重大变故，方爸突发心梗不治而亡。
唯一一成不变的是方晴两口子，依然醉生梦死，依然鸡飞狗跳，依然啃老甚欢。
每次方圆跟方妈通电话或回老家，方妈都要对方晴的现状喋喋不休一番，然后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这丫头这个样子，以后双方父母老了她该怎么办呢？
方圆不置可否，毕竟是亲妹妹，她做不到幸灾乐祸，内心却充满了沉重的无力感，同时对方妈也有了一些怨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纵容和娇惯绝不是真正的爱，它就像童话故事里的毒苹果，吃起来清脆甘甜，却口口致命。
方圆没有想到的是，更让她和方妈崩溃的事还在后面。
那天，方圆正焦头烂额地赶一份策划书，方妈的电话猝不及防地打过来，话语中是从没有过的恐惧和无助：“方圆，你快回来吧，方晴她，她自杀了，唔唔………”
方圆如五雷轰顶般瞬间石化，回过神来后，丢下手中的工作，抓起车钥匙冲了出去。
方晴为什么自杀？又意外揭开了怎样的残酷真相？由于篇幅太长，今天就先写这么多，明天更新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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