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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goodluck.
BluenightReading第28晚
文章
威斯坦.休.奥登
摘选自
《选择读什么书是我自己的职责》
有些书被不恰当地遗忘了;然而没有书被不恰当地记住。
有些批评家争辩说,暴露某位作家的坏处是他们的道德职责,因为只有这样,这位作家才不会腐蚀其他作家。的确,年轻作家可能会被老作家引入歧途,即偏离正轨,但他似乎更有可能被优秀作家而不是坏作家诱惑。越是强大的、具有原创力的作家,对于正在试图寻找自我的天分较差的作家,就越危险。而且,内在贫乏的作品往往能够激发想象力,在别的作家身上间接地造就优秀作品。
要提高一个人对食物的品味,你不必指出他业已习惯的食物是多么令人作呕——比如汤水太多、煮过头的白菜,而只需说服他品尝一碟烹制精美的菜肴。不错,对于某些人,以下说教会立竿见影:“粗俗的人才喜欢吃煮烂的白菜,有教养的人则喜欢中国人烹饪白菜的口味”,但是效果不会持久。
当一位我信任其品味的书评家指责某本书时,如果我感到慰藉,那仅仅是因为出版的书籍过于丰盛,想到这点令人释然:“嘿,这里至少有一本不必为之操心的书。”但是假如他保持沉默,效果将是一样的。
攻击一本低劣之书不仅浪费时间,还损害人的品格。如果我发现一本书的确很差劲,写文章抨击它所拥有的唯一乐趣只能源于我自身,源于我竭力展示自己的学识、才智和愤恨。一个人在评论低劣之书时,不可能不炫耀自己。
文学上有一种罪恶,我们不能熟视无睹、保持缄默,相反,必须公开而持久地抨击,那就是对语言的败坏。作家不能自创语言,而是依赖于所继承的语言,所以,语言一经败坏,作家自己也必定随之败坏。关切这种罪恶的批评家应从根源处对它进行批判,而根源不在于文学作品,而在于普通人、新闻记者、政客之类的人对语言的滥用。而且,他必须能够践行自己的主张。当今的英美批评家,有多少是自己母语的大师,就像卡尔·克劳斯是德语的大师那样?
我们不能只责备书评家。他们大多数其实只希望评论那些他们相信值得一读的书,尽管这些书存在缺陷,但是,假如一位专门为各大报纸周日版撰写书评的人遵从自己的偏好,那么,三周中至少有一个周日,他的专栏会出现空白。任何具有责任感的书评家都很清楚,如果必须在有限的版面中评论一本新诗集,唯一妥善的办法是给出一系列引文,而不予评论,但是,一旦他这么做,编辑就会抱怨,他这是无功受禄。
然而,书评家给作家贴标签、归类的恶习应受指责。最初,批评家把作家划分为古典作家(即希腊语和拉丁语作家)和现代作家(即后古典作家)。随后,他们以时代划分作家:奥古斯都时代作家、维多利亚时代作家等等。如今他们则采取十年划分法:三十年代作家、四十年代作家等等。很快,他们似乎要以年份划分作家了,就像对待汽车一样。十年划分法已经有些荒诞,似乎是建议作家们在三十五岁左右合乎时宜地中止写作。
“当代”是一个被过分滥用的词。我的同时代人只是那些当我活在世上时他们也在人间的人,他们可能是婴孩也可能是百岁老人。
“你为谁写作?”,作家,至少是诗人,经常被人们如此问及,尽管提问者对这个问题应该知道得更加清楚。这个问题当然愚蠢,但我也可以给一个愚蠢的答案。
有时候,当我邂逅一本书,会感到这本书只为我一人而写。就像唯恐失去的恋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拥有一百万个这样的读者,他们之间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他们带着激情阅读,却从不相互交谈,这,对于每一位作家来说,无疑是一个白日梦。
编辑/Cgiv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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